我的父亲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,谁也不会把他同音乐联系在一起的。我小的时候,却把他当成一个了不起的音乐家呢!
那时,家中有一把二胡,破旧的,对这个二胡的历史,我就不清楚了。平时,父亲忙生产队的事,就把它挂在父母卧室(说是卧室,实际上就是一大间土屋中间用高梁杆隔开的内间)的西墙上。墙是土的,凹凸不平,布满了灰尘和珠网,与这把破旧的二胡倒也相称。到了晚上,我父亲忙完了公家的活,若家中无事,他偶尔就会取下这把二胡,点燃松香——好像我父亲叫它黄香,往二胡筒上拉弦的地方滴上几滴,拧紧弦,试试音,就开始拉了。曲子是什么,我也不知道的,那时候小,也不懂的,只是感到好听,感到父亲了不起。现在想起来,父亲只是爱好,只能拉几支当时较为流行的曲子,排遣一下生活的枯燥,消除工作的疲劳罢了,根本谈不上什么专业。我还记得一次我拿了一个同学的笛子回家,我不会吹,父亲拿过来,竟也能吹成曲调,曲子不过是《东方红》、《大海航行靠舵手》罢了。
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,这把二胡没有了,大概是时间长了,自然就坏了罢。从此,父亲就再也没有拉过二胡了。
有时我想,父亲要是生逢此时,说不定还能成为音乐家呢!
也不知怎的,现在突然想起要给父亲买把二胡,可是父亲年已近八十,恐怕也拉不了了吧。